第九回 《金瓶梅》诗文摘选9-2与仙客乱弹顺口溜
(XK160305-0306C/JPM178-204)
标题 西门庆偷娶潘金莲 武都头误打李皂隶
【仙客开场白乱弹——有缘须珍惜160305C/JPM178】
西门守诺言，娶得潘金莲。相爱情无限，共享一片天。
相约有条件，携手建家园。人生三万天，好事不拖延。
情投意合时，就是有情缘。不管人咋说，闲话丢一边。
千金易散尽，真情寻得难。心中有方向，时时记心间。
有缘不珍惜，无缘空叹息。奉劝世间人，做事争朝夕。
做人讲风格，处世守原则。损人利己事，千万别去做。
善恶一念间，偏离成罪过。有错及时改，否则惹大祸。
【接上篇9-1】
9-15诗文
知县看见，认得是武松，便问：“你告什么？因何声冤？”武二告道：“小人哥哥武大，被豪恶西门庆与嫂潘氏通奸，踢中心窝。王婆主谋，陷害性命。何九朦胧入殓，烧毁尸伤。见今西门庆霸占嫂子在家为妾，见有这个小厮郓哥是证见。望相公作主则个。”因递上状子。知县接着，便问：“何九怎的不见？”武二道：“何九知情在逃，不知去向。”知县于是摘问了郓哥口词，当下退厅，与佐二官吏通同商议。原来知县、县丞、主簿、典史，上下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，因此官吏通同计较，这件事难以问理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 武松告状160306C/JPM195】
潘嫂通奸西门庆，恶豪踢夺我哥命。
王婆主谋设毒计，金莲下毒心肠硬。
何九受贿装糊涂，尸伤烧毁心不正。
左右邻里都知情，郓哥上堂可作证。
衙门八字朝南开，有理没钱别进来。
官家爱财选西门，官府却把冤情埋。
9-16 诗文
知县随出来叫武松道：“你也是个本县中都头，怎不省得法度？自古‘捉奸见双，杀人见伤’。你那哥哥尸首又没了，又不曾捉得他奸。你今只凭这小厮口内言语，便问他杀人的公事，莫非公道忒偏向么？你不可造次，须要自己寻思。当行即行，当止即止。”
【仙客乱弹—— 知县耍滑头160306C/JPM196】
自古捉奸要见双，杀人必须要验伤。
你哥尸首已不见，又未捉奸在现场。
只凭小厮几句话，杀人公事须思量。
抓拿归案应公道，当止即止别奢望。
9-17 诗文
武二道：“告禀相公，这都是实情，不是小人捏造出来的。只望相公拿西门庆与嫂潘氏、王婆来，当堂尽法一审，其冤自见。若有虚诬，小人情愿甘罪。”知县道：“你且起来，待我从长计较。可行时便与你拿人。”武二方才起来，走出外边，把郓哥留在屋里，不放回家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 武松申诉160306C/JPM197】
我来禀相公，句句是实情。
若为捏造出，伏法我认命。
9-18 诗文
到次日早晨，武二在厅上指望告禀知县，催逼拿人。谁想这官人受了贿赂，早发下状子来，说道：“武松，你休听外人挑拨，和西门庆做对头。这件事欠明白，难以问理。圣人云：‘经目之事，犹恐未真；背后之言，岂能全信？’你不可一时造次。”当该吏典在旁，便道：“都头，你在衙门里，也晓得法律，但凡人命之事，须要尸、伤、病、物、踪，五件事俱完，方可推问。你那哥哥尸首又没了，怎生问理？”武二道：“若恁的说时，小人哥哥的冤仇，难道终不能报便罢了？既然相公不准所告，且却有理。”遂收了状子。下厅来，来到下处，放了郓哥归家，不觉仰天长叹一声，咬牙切齿，口中骂淫妇不绝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 知县耍奸160306C/JPM198】
经目之事，犹恐未真；
背后之言，岂能全信？
一时造次，必生遗恨；
人命之事，五证方问。
尸伤病物踪，五件须具备。
如今皆不见，怎能去问罪？
9-18 诗文
武松是何等汉子，怎消洋（《金瓶梅》方言，意指平息；消除。）得这口恶气！一直走到西门庆生药店前，要寻西门庆厮打。
......
且说西门庆正和县中一个皂隶李外传在楼上吃酒。原来那李外传专一在府县前绰揽些公事，往来听气儿赚些钱使。若有两家告状的，他便卖串儿(卖串儿:两下里串通，通风报信);或是官吏打点，他便两下里打背(打背：暗地里赚黑心钱)。因此县中就起了他这个浑名，叫做李外传。那日，见知县回出武松状子，讨得这个消息，便来回报西门庆知道。因此西门庆让他在酒楼上饮酒，把五两银子送他。正吃酒在热闹处，忽然把眼向楼窗下看，只见武松似凶神般从桥下直奔酒楼前来，已知此人来意不善，不觉心惊，欲待走了，却又下楼不及，遂推更衣，走往后楼躲避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 告状无门只有私了160306C/JPM199】
冤情无处诉，恶气难消除。
寻找西门庆，来到生药铺。
见了傅伙计，引到偏僻处。
睁大双圆眼，发问心也怒。
听得说那厮，酒楼吃酒去。
武二听此言，飞奔大叉步。
赶到狮子街，报仇停不住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 做贼心虚西门庆160306C/JPM200】
西门饮酒狮子楼，瞥见武松在街头。
桥下大步疾疾走，应是来此寻报仇。
来者不善善不来，不觉胆寒万千愁。
遂推更衣往后跑，急急躲避赶紧溜。
白天不做亏心事，半夜不怕鬼敲门。
做了伤天害理活，白天也怕上门人。
9-19 诗文
武二奔到酒楼前，便问酒保道：“西门庆在此么？”酒保道：“西门大官人和一相识在楼上吃酒哩。”武二拨步撩衣，飞抢上楼去。早不见了西门庆，只见一个人坐在正面，两个唱的粉头（有唱功和表演艺术的娼妓）坐在两边。认的是本县皂隶李外传，就知是他来报信，不觉怒从心起，便走近前，指定李外传骂道：“你这厮，把西门庆藏在哪里去了？快说了，饶你一顿拳头！”李外传看见武二，先吓呆了，又见他恶狠狠逼紧来问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！武二见他不则声，越加恼怒，便一脚把桌子踢倒，碟儿盏儿都打得粉碎，两个粉头吓得魂都没了。李外传见势头不好，强挣起身来，就要往楼下跑。武二一把扯回来，道：“你这厮，问着不说，待要往哪里去？且吃我一拳，看你说也不说！”早“飕”的一拳，飞到李外传脸上。李外传叫声“啊呀”，忍痛不过，只得说道：“西门庆才往后楼更衣去了，不干我事，饶我去罢！”武二听了，就趁势儿用双手将他撮起来，隔着楼窗儿往外只一兜，说道：“你既要去，就饶你去罢！”扑通一声，倒撞落在当街心里。武二随即赶到后楼来寻西门庆。此时西门庆听见武松在前楼行凶，吓得心胆都碎，便不顾性命，从后楼窗一跳，顺着房檐，跳下人家后院内去了。武二见西门庆不在后楼，只道是李外传说谎，急转身奔下楼来，见李外传已跌得半死，直挺挺在地下，还把眼动。气不过，兜裆又是两脚，早已哀哉，断气身亡。众人道：“这是李皂隶，他怎的得罪都头来？为何打杀他？”武二道：“我自要打西门庆，不料这厮悔气，却和他一路，也撞在我手里。”那地方保甲见人死了，又不敢向前捉武二，只得慢慢挨上来，收住他，哪里肯放松！连酒保王鸾并两个粉头包氏、牛氏都拴了，竟投县衙里来。此时哄动了狮子街，闹了清河县，街上议论的人，不计其数。却不知道西门庆不该死，倒都说是西门庆大官人被武松打死了。正是：
李公吃了张公酿，郑六生儿郑九当。
世间几许不平事，都付时人话短长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武松报仇误伤人命160306C/JPM201】
武二奔到那酒楼，询问酒保厮何在。
但说就在楼上头，拨步撩衣飞得快。
不见淫贼西门庆，但见粉头与皂隶。
一看就知他报信，不觉怒从心头起。
指着皂隶大声骂：“西门贼子藏哪里？”
皂隶一见早吓呆，哪里曾见这架势。
惊吓岂能说出话，屁滚尿流抖得急。
武二恼怒把桌踢，碟儿盏儿碎满地。
两个粉头吓丢魂，皂隶逃跑不由己。
武二一把扯，皂隶无力气。
要往哪里去？一拳且先吃。
“飕”的一飞拳，脸上血溅及。
“啊呀”痛难忍，只得说事实。
武二听了气，不打不告密。
趁势将他撮起来，隔着楼窗往外丢。
顺手只一兜，倒落在街头。
赶紧奔后楼，西门已逃走。
不见贼人影，皂隶他说谎。
急奔到楼下，人已躺地上。
眼球还能动，这厮还逞强。
正在气头上，两脚兜正裆。
人早已哀哉，断气即身亡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西门应断气 皂隶不该死160306C/JPM202】
打人当打虎，下手谁能挡。
李外传有罪，不至死这样。
此事哄动狮子街，一下闹响清河县。
街头巷尾无数人，倒说西门气已断。
【仙客乱弹——解诗文释典故】
1、诗之来源
“李公吃了张公酿，郑六生儿郑九当。”该诗句源自全唐诗第872卷。其中有三首，原文摘录于下：
卷872_17 【曲中唱语】无名氏
张公吃酒李公颠，盛六生儿郑九怜。
舍下雄鸡伤一德，南头小凤纳三千。
卷872_18 【改唱】无名氏
张公吃酒李公颠，盛六生儿郑九怜。
舍下雄鸡失一足，街头小福拉三拳。
卷872_19 【街中又唱】无名氏
莫将庞大作荍团，庞大皮中的不干。
不怕凤凰当额打，更将鸡脚用筋缠。
2、诗之典故
01《北里志——张住住》曰：“张住住者，南曲。所居卑陋，有二女兄不振，是以门甚寂寞。为小铺，席货草剉姜果之类。住住其母之腹女也，少而敏慧，能辨音律。邻有庞佛奴与之同岁，亦聪警，甚相悦慕，年六七岁，随师於众学中，归则转教住住，私有结发之契。及住住将笄，其家拘管甚切，佛奴稀得见之。又力窘不能致聘，俄而里之南有陈小凤者，欲权聘住住。盖求其元，已纳薄币，约其岁三月五日。及月初音耗不通，两相疑恨。佛奴因寒食争球，故逼其窗以伺之，忽闻住住曰：“徐州子，看看日中也。”佛奴庞勋同姓，佣书徐邸，因私呼佛奴为徐州子。日中盖五日也。佛奴甚喜，因求住住云：“上已日我家踏青去，我当以疾辞，彼即自为计也。”佛奴因求其邻宋妪为之地，妪许之。”
“是日举家踏青去，而妪独留，住住亦留。住住乃键其门，伺於东墙，闻佛奴语声，遂梯而过。佛奴盛备酒馔，亦延宋妪，因戏谩寝所，以遂平生。既而谓佛奴曰：“子既不能见聘，今且后时矣。随子而奔，两非其便，千秋之誓，可徐图之。五日之言，其何如也。”佛奴曰：“此我不能也，但愿保之。”他日住住又曰：“小凤亦非娶我也，其旨可知也，我不负子矣。而子其可便负我家而辰之乎？子必为我之计。”佛奴许之。”
【仙客乱弹——话说张住住160306C/JPM203】
楚楚动人张住住，家里贫困住南曲。
邻居少年庞佛奴，青梅竹马俩倾慕。
暗中已结百年好，却叹无钱事挡住。
郎才女貌无奈何，有情一对难眷属。
平康里中陈小凤，富家子弟属纨绔。
奉上礼金给张家，要将住住往家娶。
定好开苞初夜日，取元约定三月五。
一对有情人痛苦，三月初三聚一处。
奴爱郎君到骨头，愿托终生别辜负。
铺设寝卧挂帷幔，倒鸾巅凤好几度。
事毕商量起前途，不知怎样来应付。
还是佛奴有心计，鸡血却把元红替。
可怜那个陈小凤，蒙在鼓里空欢喜。
还要支付三千文，梳弄毫无半点疑。
邻居孩子也调皮，编成歌曲来唱传。
舍下雄鸡伤一德，南头小凤纳三千。
02宋李棨《北里志·张住住》云：“平康里中，素多轻薄小儿，遇事辄唱住住诳小凤也。邻里或知之，俄而复值北曲王团儿假女小福为郑九郎主之，而私於曲中盛六子者，及诞一子。荥阳抚之甚厚，曲中唱曰：“张公吃酒李公颠，盛六生儿郑九怜。舍下雄鸡伤一德，南头小凤纳三千。””后常说张公吃酒李公醉。这里为了押韵，变成了酿、当。盛六误成郑六。）
【仙客乱弹——话说小福与郑九郎160306C/JPM204】
北曲有妇王团儿，己为假母有三女。
小女名字叫小福，略有风姿出墙去。
私者应是郑九郎，生子却为盛六处。
张公吃酒李公醉，盛六生儿郑九福。
